十七、回老家

2001年母亲回村以后，除了那年冬天因病上来大同一趟外，在2010年儿子十二岁生日前的八九年间再也没有来过大同。这期间，或者寒假、暑假，或者“五一”、国庆，我们一家三口总会回老家看看，陪老人在村里呆一个晚上。

在村里，吃的尽管是粗茶淡饭，但都是原生态绿色食品：自己地里种的油菜、青椒、豆角、茄子，自家做的豆腐、自己压的粉条，还有沙甜沙甜的西瓜、脆嫩脆嫩的萝卜、湛黄湛黄的小米粥、清凉清凉的井水。早晨起来，一轮硕大的太阳圆圆的红红的，整个天空一片纯净的蔚蓝，稍有微风拂来，凉丝丝的清爽，空气中满是扑鼻的草露味、泥香味。中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上，辣辣的、毒毒的，晒得眼睛晃晃的，坐在房后的背阴地下，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旁晚时分，西边的天空点缀着一块块彩色的云，像随意飘动的绸缎，像翩翩起舞的天仙的裙角，树叶在婆娑中轻轻地呢喃，羊群在“咩咩”的叫声中寻找着回家的路。这是一派什么样的景象？

母亲的小院子在村里的当街，两间简陋的又低又矮的平房，老式的旧窗花被风吹日晒得泛出白色，还有几块已经破了，窗花下面装了两块一尺见方的玻璃，土砖砌的窗台上散乱着小铁铲、羊骨头、半头砖之类的碎小杂物。泥坯垛起的东山墙经过几十年的雪打雨淋已经疮痍斑驳、摇摇欲倒，同样是泥坯垛起的南墙已经倒塌，只在原址的土堆上简单地垒起一溜大小不等、规则不一的一米高的石头权当做墙挡，中间架起一扇五尺多高的有点倾斜的简易木板门。从门进去，一条干干净净的二尺多宽的土路直通堂屋，两边点种着齐人高的玉米、向日葵，又绿又长的玉米叶子上下摇摆着，腰杆中间冒出一根吐着樱樱的棒子；宽大宽大的向日葵叶子“沙沙”作响，盘子大的饼子镶嵌着一圈黄黄的嫩叶。下面还种着几苗刚开花的南瓜、一片刚吐芽的豆角、几排碧绿碧绿的羊圈葱，在灰色的小院里颇有几分生气、也显得格外清净。妻子和儿子回村在母亲的小院子、老房子住的也习惯、很安逸。

2003年暑假，我和儿子回村，因单位有急事，我呆了一个晚上便提前回大同，留下儿子自己在村里和母亲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短短几天的时间，儿子便和邻居家的孙子阳阳、三飞混得很熟稔，玩得很开心。最后是母亲亲自坐中巴把儿子送上大同，车也没下就回去了。2008年5月1日，我们一家回到村里，正好二哥一家、姐姐一家也回去了，我们一起在大哥家吃过午饭，第一次照了全家照。但就这样还是缺两个人，一个是大哥家的二侄儿，远在昆明读书，一个是姐姐家的大外甥女。2010年秋天，大哥住进了新房，母亲的那处老院子也有坍塌的危险，便搬到大哥的旧院去住。次年春节期间，我们一家回到村里，在大哥的新房院里，儿子和母亲以及大哥家的两儿一女、二哥家的一儿一女、姐姐家的外甥拍了几张照片。2016年八月中旬，儿子即将上大学前，我们一家再次回村，在母亲的满是绿色的院子中间拍照留影。回来后，我写了一首信天游体的小诗，题目就叫《回老家》：

携妻儿，回老家，

老家有个老妈妈。

耳不聋，眼不花，

看见儿子媳妇就呱嗒。

东家长，西家短，

村里的故事一款又一款。

小的小，老的老，

九十以上没死还活的有多少。

穷的哭，富的笑，

谁家的老婆吃了耗子药。

夸张三，骂李四，

游手好闲的王五将来要受制。

姑娘好，儿子灰，

活到最后好赖都是一风吹。

卧的猫，跳的狗，

屋里院外来来回回不停地走。

摘毛豆，掰玉米，

现拔的萝卜清水盆里洗一洗。

拍黄瓜，拌尖椒，

油呛葱蒜猪头肉上刺啦啦的浇。

煮山药，腌苦菜，

浆点豆腐又嫩又香有滋味。

一块糕，一碗肉，

一壶烧酒五脏六腑热了个透。

豁着牙，瘸着腿，

望着一米八几的孙子合不拢嘴。

三年亲，十年苦，

看大的虎儿将要远走离父母。

桃花红，杏花白，

放了寒假记住赶紧回。

北京北，南京南，

我孩儿啥时也领个对象把家还？

钱够花，觉够睡，

不用操心奶奶一点都不受罪。

走一走，站一站，

眯起眼睛上下左右把我们看一看。

挥挥手，点点头，

一声再见汽车轻轻加了油。

别伤心，别流泪，

今秋老妈生日我们肯定还回来。

十八、十二岁生日

2010年4月9日，儿子十二岁了，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我们准备为儿子办一场“圆锁宴”。此前的1月31日，我们在一家摄影店已经为儿子拍摄了一套生日纪念照。穿一身黄黑相间的运动服，卡一副宽大的墨镜，倚靠在一辆摩托车旁，俨然一个潇洒的小赛车手；又一身亮丽的休闲装，或坐在林荫大道的中间，或骑一辆小巧的自行车，或托腮眺望远方，或半蹲准备起跑，处处透出朝气和活力；还有一身蓝色线衣，或翘首凝视、或随意静坐，或双手扶着百叶窗、或伸出一颗圆脑袋；还有淡青色的外套，时而背立在书柜边、时而半躺在阳台上。那一头浓密的黑发，那一张圆圆的脸庞，还有那阳光灿烂的微笑，都让人激情澎湃，心跳不止，真正感受到少年的魅力。

宴席定在火车站附近的同和大饭店。一个容纳二十桌的大厅，中间过道摆放着一条布满鲜花和彩带的台廊，廊道尽头连着舞台，舞台正面张贴着儿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带微笑的圆形照片，两边六个彩色大字“袁家华”“我爱你”，台前左侧是三排十二只的爱心烛台，右侧是四层十二杯的香槟酒塔，舞台下方正中间围坐着他的一群同学朋友，桌上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最下面的那个大蛋糕上用红色奶油写着“圆：袁家华十二个金色的梦”，中间的那个写着“生日快乐”，最上边的那个镶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孩子们兴奋地说着、笑着、叫着、闹着，大厅里回响着欢快悦耳的音乐。这次圆锁，儿子请了孙勋、尹国川、王锐阳等十几个相处得不错的好朋友，平时也经常听他提起。这些可爱的小朋友陪儿子度过了小学六年的快乐时光。在宴会上，他（她）们纷纷表达了自己对袁家华同学的祝福。

在答谢的时候，儿子说道：

“今天是我的十二岁生日，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庆贺我的生日。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和一直疼爱我的奶奶、姥姥姥爷，在这十二年里，是他们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其次，我要感谢我的老师们，是老师给了我知识和力量，让我健康成长。我还要感谢我的同学们，是他们和我一起相互帮助、相互鼓励，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最后，我祝愿叔叔阿姨们工作顺利、爷爷奶奶们身体健康、小朋友们天天向上。谢谢大家！”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妻子也深情地对儿子说：“儿子，今天是你的十二岁生日，我想对你说：在你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帮助你、祝福你。祝你生日快乐！”

点燃生日蜡烛，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儿子双手合十，许下生日愿望。“智慧勤劳的双手在点燃真心、点燃真情、点燃真爱，摇曳烛火将会照亮小寿星今后爱的道路。”“芬芳四溢的香槟美酒在水晶宝塔之间缓缓而下，洋溢出一份真心、一份真情、一份真爱。幸福是花，越开越艳；幸福是酒，越醇越香。”在主持人热情洋溢、激情四射的主持下，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举杯畅饮，共同为儿子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那天，我写了一段话，作为送给儿子的生日祝词：

“儿子，今天你就十二岁了，即将告别天真烂漫的童年，跨入活泼多彩的少年。此时此刻，作为父母，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哪儿说起？

“说些祝福的话吧，可祝福的话太空泛。所以，我想，作为父母，把最美好的祝福深深地藏在心中，用自己的汗水和辛劳为你营造一个温馨的生活环境和舒适的学习氛围，你健康、我高兴，你快乐、我幸福，这是对你最好的祝福。

“说些鼓励的话吧，可鼓励的话太遥远。所以，我想，作为父母，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在点点滴滴的细节上，用自己的言行和知识为你开启一扇智慧的窗户，用自己的阅历和品德为你树立拼搏人生的信念，这是对你最大的鼓励。

“没有祝福的话语，没有鼓励的言辞，在今天，你的生日这天，我只想说三个字，那就是你的名字：袁家华！袁是爸爸袁建录的‘袁’，华是妈妈华燕的‘华’，家呢，是家庭的‘家’，温馨的小家庭，和谐的大家庭。我希望你能够秉承爸爸妈妈身上所有的优点，张扬你的个性，挥洒你的智慧，你会拥有一个灿烂的明天！

“儿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