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桃树下
每天早晨,我上班走的时候,留给母亲十来块钱。一是母亲和儿子买点早点小吃啥的,再就是母亲顺便买点中午的菜。妻子上班走了,母亲简单地收拾一下,便背着儿子出了家门,先在市场上买些便宜的菜,然后就又背着儿子一摇一摇回来。搬个板凳,坐在张爷爷张奶奶家门前。不一会儿,曾大妈、陈大妈、闫奶奶以及张爷爷张奶奶都安顿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张爷爷张奶奶家门口西侧长着一株桃树,开春的时候,不知道是我上班走得早下班回得晚,反正我没怎么见桃花开过,夏天树上就稀稀疏疏地结着不多的桃子,在叶子的掩映下透出粉色的脸庞;东侧种了一棵葡萄树,秋后张奶奶或者儿子女儿在树跟前挖个长坑,将树枝卷回去埋了,开春再刨出来搭在架子上,夏天架子上垂下来不多的葡萄串儿,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晶亮晶亮的。
出来的邻居们,自己带着小凳、马扎或者座垫儿,围在一圈,聚在桃树下。一边帮着拣菜,或者做着自己的手工活儿,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还时不时地照看着在旁边玩着的儿子,或者偶尔逗小家伙乐一乐。那种闲适的场景,那种自然的情调,那种恬静的感受,还有那款款流逝的时光,多年来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飘荡。
到了双休日,我和妻子做家务、看孩子,好让母亲歇息两天。歇息两天,母亲也坐不住,早饭后或者午休醒来,张奶奶便一拐一拐地过来敲窗户,或者母亲早早地招呼着闫奶奶、林奶奶到张奶奶家里,摆上桌子,搬好凳子,四个老太太开始玩麻将。输赢不大,牌顺的话,赢个十来块,牌不顺,也顶多输个七八块。时间也不长,打四圈,快的话,两个来钟头,慢的话,也顶多三个小时。
有时候,曾大爷轮休,曾大爷曾大妈便喊上我和陈大爷,一人拎个水杯,在桃树下开始打扑克,攉一轮儿。偶尔麻将或者扑克队员不齐,三缺一,邻居们,不管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小的,只要是闲着,也总是聚在桃树下坐着、聊着,一直到该吃饭的时候,除非下雨天或者刮风天。
在桥北的那三年,我们和邻居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尤其是曾大爷曾大妈和张爷爷张奶奶。我们搬离桥北后,逢年过节都要去桥北看一看,看看曾经住过的房子,到曾大爷曾大妈、张爷爷张奶奶家里坐坐。他们看到儿子,都关心地问这问那,还回忆起他小时候的样子,那场面温暖而感人,让人又回忆起那段时光,留恋又难忘。后来,曾大爷因长期开火车落下了病,去世了;张爷爷张奶奶因年岁大也陆续离开了人间。
十五、房子房子
刚在桥北落脚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过要买房。99年夏天儿子一岁的时候,母亲对我说:“快三十大几了,虎虎也渐渐大了,一个儿咋也得有间房,住别人的几时都是别人的!”岳父岳母也表达过类似的意见和建议。妻子更是渴望着早一天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住进属于自己的房子。于是,张罗着买房就摆上了日程。买多大的房,准备花多少钱,当时心里真的没谱。反正四处打问。
先是东关的一套。我和妻子去看了,毛坯房,四楼,底下两层是商铺,面积不大,价钱也行,就是房子结构不太好,感觉住起来有点别扭。有一间卧室窗户朝着大街,背阴又不安静;而且进小区得从东门绕,上楼得先上商铺楼顶。两人都没看对这套房子。
再就是西马路的一套。新房,两室一厅八十多平米,顶抵工程款的房子,要价5万。这房子倒是离妻子单位不远,靠近马路,也方便。就是拐把子,房间结构不规整,一间卧室朝阳,一间卧室背阴,中间客厅窗户向着西南,而且客厅不是方的,住起来不舒服。两人又没看对。
以后又看过白泊洼的、桥北的,好几家,都不中意,没闹成。
最后就是振华南街的那套。是三运公司的集资家属楼,七层,面积130平米,三室两厅,六万五。那时,四姨刚搬到新房,也是130平米,妻子以及亲戚们都感叹,啥时候咱也能住上这样大的房子。呵,这房子和四姨家面积、结构一样,就是楼层高点,年轻人,爬个楼,每天上下楼就当锻炼身体。我和妻子都满意,也高兴。凑了六万五,交了三运公司,拿了钥匙,正好大哥上来,给里外丈量了,准备装潢。岳父岳母也过来看了,看完后,岳母说:房子挺大,价钱也合适,楼层有点高也无所谓,就是离铁路挺远,离法院也不近,将来你们俩上班都不方便。住房最好是离单位近点。这话一说不要紧,妻子就犯愁了:是啊,这房子离我们俩的单位都不近,都不方便。算了,别买了。就这样,这套房子就泡汤了。我和公司经理做了解释,便退了钥匙、退了钱。直到现在,一说起这套房子,妻子就直呼后悔。
2001年初,市政府在柳航新村盖了一批房子,给法院分了好像是三十多套。每套将近100平米,个人交六万元,三分之二的产权。当时的柳航新村属于市区边缘,周边没有生活配套,白天交通不便,晚上黑灯瞎火,要这儿房子的人不多,法院就退回二十多套。再加上在市区最南边,妻子上班比振华南街更远更不方便。尤其是我们多次问过当时的院长,我们可不可以要这儿的房子。人家肯定的说:要不要你们自己决定,反正将来法院要盖自己的家属楼。基于这种种情况,我就没有登记。后来,2008年以后,耿彦波来了,大同一中搬到这边,没想到柳航新村以及周边的楼房成了香饽饽。
2002年暑假,在桥北租住三年半、福安里寄居一年后,我们结束了漂泊不定的流荡生活,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稳定而温馨的物质意义上的家。在益民园居住了十四年后,随着我的单位搬到御东,御东开发也呈现出让人看好的前景,特别是新建住宅小区一个接着一个,2016年初,我和妻子一致决定购买兴云桥头的碧水云天御河湾小区的房子,我们共同的想法就是“换一个居住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